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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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维】The Stories Of Your Life 你一生的故事 (上)

新年快乐呀,贺文呈上,感谢太太 @僕は変態X ,爱您!

说明:
*头部受到撞击这一情节纯属虚构,本文是三俗言情不是科幻。
*梗和相同题名均取自Ted Chiang的中篇科幻小说,叙述方式也有参考。
*第一人称,维克托视角,不喜慎。还有很多关于人物经历的个人主观向脑补,欢迎提意见。可能显得有点杂乱,不太擅长写第一人称,指教🙏

00
十六岁那年,我在训练时摔了一跤。一记平摔,突然失去平衡后我的后脑勺和尾椎骨几乎同时着冰,随之而来的是钻心又寒冷的疼痛,为期三天的休息和日后陪伴着我度过漫漫长夜的无数冗长梦境。
但我感觉这些梦并非是寻常的梦,它们太真实了,分明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却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甚是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我起初认为这不过是人们常说的既视感,因为我的梦境不只在睡眠时间出现,它是随机触发的,有时仅仅是当我回到宿舍后,从床头桌上拿起一个普通的玻璃杯时。然后我会看到一个亚裔的黑发男人,他往玻璃杯里倒了水,递给我,我喝下那杯水。一切是如此顺理成章,又不可思议,我像是真的喝下了那杯水,虽然我现在没有。
很快我将意识到,我的梦境,会成为未来中的一些片段。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事实如此,这些梦境都在我日后的生活中一一再现了,如出一辙地。
同时我也明白,如若将这些破碎的片段和我先前的记忆串连在一起,它们将完整地组成我的一生。
那么,再笼统一些的界定,这也是你一生的故事。
01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你递那杯水给我的时候。玻璃杯外壁还残留着你的体温,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那时你真的就在我对面,坐在我的床上。
我那时不知道你是谁,当我发现到我可以预见未来之后,比起震惊,更多的是狂喜。我猜想你也许是我日后的结对伙伴,或者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因为我竟允许你坐在我的床上。雅科夫说我是他见过的最自我的人,一直以来我对此不置可否。
比起你,我对自己和那时我身边的人更感兴趣。我开始有意去触摸去感知一些可能会引发这种能力的东西,好奇心驱使着我,大概没有人能抵抗这种诱惑。
通过这种方法,我开始看见,或者说提前体验了很多未来的片段,一些生活的琐屑,细节,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比如我将来的荣耀,我会在二十岁时取得我在成年组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在此之前我因义务兵役而剪去了我珍爱的长发,随后是略显碌碌无为的两年。从二十三岁起到二十七岁,我似乎连续获得了很多国际大奖,梦境中的我总面对着镁光灯,接受采访,进行发言,站上最高的领奖台,俄罗斯国旗在我的头顶升起,所到之处皆是鲜花和掌声。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我会成为大奖赛的五连霸得主,男子单项史上第一人。尽管我身边的人现在都说我是天才,我的前途不可估量,但我还是觉得梦境中那个闪闪发光、万众瞩目的人不是我,不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我在年少时憧憬的一切都得以在不久的将来实现,岁月之书就是这样告诉我的,我这样称呼那些未知的记忆。
我将岁月之书的存在看作生活中突如其来的小惊喜,有时是惊吓,我无法操控这种能力,我无法控制它们的出现和消失。它们是碎片化的,出现后会与原来的记忆一样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记忆是我尚未经历过的。似乎也有一定的时间顺序,因为我发现梦境中我的脸越来越成熟,或者是越来越苍老,梦境中出现的人也是如此。
意外发生后的第一年中,梦境的内容大略就是这些,关于我的竞技生涯。也许是我对此报以极大兴趣的缘故,作为一个运动员,我实在太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能到达怎样的高度了。这些与花样滑冰有关的梦境,都是在训练和比赛时触发的。但我依然时常在日常生活中看到那个亚裔男人,也就是你。我也会在梦中见到别人,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我那时不认识的人,还是个亚裔人,很惹人在意。
有一次我独自去逛超市,在圣彼得堡。当我拿起一个苹果时,我看见你在未来的某一天,拿起一个苹果,抬眼笑着看我。我发现你的眼睛是明亮的棕黑色,被挡在蓝色镜框的眼镜内,你问我:
“维克托,要不要买苹果尝尝看?家里只有橙子了”
二十九岁的我点了点头,而十七岁的我低头,眼前却只有摆满苹果的超市货架,一种失落感袭上心头,我就是在那时突然对你产生兴趣。我在那个瞬间觉得你有些特别,但也说不上具体是哪一处。
从已知的记忆片段中我能察觉,我的未来将是寂寞的,高处不胜寒的那种寂寞。不只是在未来,甚至是现在都有些征兆,崇拜我的人越来越多,但与我亲近的人却越来越少。从超市回家的路上,我低头看到跟随着我的马卡钦,几年后我会在圣诞夜带它去红场散步,那天似乎很冷,我伸手所能触及之物只有手套的内衬和它。浓浓的孤寂感几乎要从未来穿越而来,我只能停下脚步,俯身抱紧我的爱犬,以此寻找一些慰藉。
当我留心你之后,你在梦境中的出现次数变得频繁。有时是我吃早餐的时候,拿起糖罐,未来的某一天你将坐在我对面,拿起茶勺往咖啡里加糖,还冲着我笑。有时又是晨练的时候,冒着圣彼得堡寒冷的冬风,双耳冻得通红,我抬眼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弥散在空气中。当我转头时,你出现在我身侧,目光望向前方。你和我一起跑着步,穿过横架在涅瓦河上的铁制交通桥。
我们将一起在暮色沉沉的行道上散步,你停下,指着橱窗中的一个小玩意儿,偏头问我好不好看,昏黄的壁灯把你的面部轮廓渲染得异常柔和。还有训练的时候,你在未来给我递过水壶和毛巾,在我摔倒的后飞快的滑向我。诸如此类的,都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小事。你开始入侵我的生活,而且是提前入侵。我从对你感兴趣到非常在意你,这之中只经历了半年时光。我对于未来的明确感知暂时停留在了二十多岁左右,而且因为过分地在意你的存在,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梦境里只有你,就好像你已经来到我身边一样。
我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的人能和我亲近到这种程度,其实那时我心中已有了一个新的答案。但我对于这个答案很没有把握,它有些出格了。我发觉我期望这是真的,这种期望随着时间的加深逐渐转为渴望。我想要见到你,真的见到你,这是最直观的感受了,即便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然后,某一天清晨,我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后,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嘴。舍友狐疑的看着我,问我是晚上太干燥了破皮了吗,我摇头。
那天早上我用拇指久久地摩挲着我的下唇,我觉得它几乎要飞快地肿胀起来,带着点灼烧感。我又看到你了,这一次你不是坐在我的床边或是站在我的面前、呆在我的身侧。我们并排坐在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
我那时睡眼惺忪,你凑过来轻轻吻了我的嘴唇。

02
没有谁能和普通朋友同床共枕,也许室友能一起吃早餐、晨练、购物,但没有什么室友是会无时无刻不待在一起的。我的梦境明确告诉我,在未来的一段尚不知长短时光中,我会和你共享生活。我能感觉到,那时的我是快乐的,而且非常享受,所以我猜想你大概是我未来的恋人,那个早安吻印证了这一点。
真相有些令人惊讶,我虽然不是个虔诚的东正教教徒,但我的确从来没有设想过未来和一个男人谈恋爱。
实际上除了你,我也看到一些女孩子。我和她们在公园接吻,买下精巧的礼物送给她们,并打量在那一刹那间她们脸上浮现的欣喜。小报记者总爱捕风捉影,十九岁之后我的花边新闻变得很多,类似于《少年冠军尼基福罗夫疑携其女友出入酒吧》,或者是《俄罗斯花滑新星疑公开地下恋情,正牌女友竟然是?》这样更吸引眼球的东西。
我很快就会和这些女友分手,我看到那时她们脸上挂着的成串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进衣领里。也有同我争吵的人,梦里的我即使在那时也是依然笑着,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结束了,有时还伸手拍拍她们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厌烦会从我微皱的眉头间涌现。
岁月之书带有主观情感,这些与女友的记忆或多或少有些快乐,但更多的是失望和落寞。而关于你的记忆,当我代入一个恋人的身份去看待你时,之前的那种以为是友谊能带来的单纯幸福感就彻底变味了。
我也看到过我们的争执,那天我在公用厨房洗碗,多年后你飞扑着抢救一个台面上摇摇欲坠的餐盘,你有点狼狈,眼镜差点从鼻尖滑落。你抬头,眉宇之间透露着明显的怒意,你把那个碟子放进厨柜,然后对我说:
“说过很多次了维克托,不要把东西放在太外围,如果下一次是刀怎么办”
我在未来因为这件小事和你大吵了一架,之后是冷战,我一整天都没有理你。入夜之后我抱着枕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赌着气,我能感觉那时我心里是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出来。我已经消气了,但还是想摆出架子,这种行为居然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在里面。体味到这些时,我猜想在未来你一定对我很好,你是到那时为止我所能看到的最棒的恋人。后来你终于从卧室里走出来了,抱着毯子,把它裹在我正散失着热气的身上。你也挤进这个窄小的沙发里,你捧着我的脸吻我,然后道歉,说白天的语气不该那么过激,我们就这样和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你,就好像在十七岁提前和你恋爱了一样。有时梦境里没有你,我会感到失望,还有一点点焦躁。梦境里的你对着未来的我笑,做出一些亲密的肢体动作时,我甚至会吃醋,因为你眼中的人还不是我。
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和未来的我,作为一个褪去光环的普通人,无一例外,都希望有人能陪在我身边。岁月之书告诉我,你无疑是未来十年中能和我最亲近的那个人了,为此我对我们即将到来的相遇报以极大的热忱。
但同时我的心中隐隐有一丝恐慌,我早就看到了我和那些女友的结局,但我一直没有看到我们的“结局”,这好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我有一点憎恨上帝,因为他告诉尚游于孤独深渊中的我,关于你的存在,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结局,也没有明确相遇。
我觉得我们总会彻底离别的,我自负地这样认为,但我依然享受着梦境中每一次你的出现。
在十七岁到十八岁之间,岁月之书再没有往后多翻一页,不仅重复着出现一些场景,而且出现的次数也大幅减少,也就是说我见到你的机会变得弥足珍贵。成年之后我立马去参军,雅科夫以为我会反抗,但我那时固执地认为加快现世的进程就可以更快的见到你,虽然我后来发现这并不实际。
因为已知未来的走向,军营的生活异常顺利,我好像只是被安排在特定时间特点地点说出那句话,完成那个动作的人而已。参军时我没能见你一面,为数不多的几次都还是出现在我现实的梦境中。
我退伍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做尽了那些我能记住的,触发过与你相关的记忆的动作和事情。结果令人沮丧,岁月之书依然无法被翻动,它暂时定格在我二十六岁拿到四连冠的那一刻。
我很清楚,经过一年的恢复训练后,我会在二十岁取得第一个大奖赛冠军。也许我们会在我二十一或者二十二岁时相遇,但这终归是我的猜想,得不到证实,使我纠结。
我那时以为这种纠结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真的遇见你,亲身经历我们的结局。我也认为岁月之书失效了,它来得不明不白,突然消失也不出人意料。但事情却出现了转机,退役后不久我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当婚礼进行到他们互换戒指时,我又一次看到了你。
同样是金色的,闪闪发光的戒指,我们站在圣家堂前,身后是圣诞的唱诗班。我听不清他们的清唱诗,但我看到在夜色中,你摘下我的手套,替我的右手无名指带上了金色的戒指。
那天晚上回家后我克制住打开窗子向外大喊我会和他结婚这种话的冲动,久违的岁月之书和终于知道结局的喜悦淹没了我的脑海。我过早地洗漱上床,这时我已经拥有自己的公寓了,我希望能在梦里获知更多的细节。睡意朦胧间,我突然发现,岁月之书并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这使我陷入了新一轮的苦恼之中,不过这也是快乐的苦恼吧。

03
关于你的名字,都是在我二十二岁时才确切地提前知道的。那是一场在索契举办的中型比赛,众望所归,我夺得金牌。当我站上领奖台时,我看见了二十七岁的自己,穿着礼服式的粉色表演服装,手捧鲜花,亲吻金牌之后我即将接受采访。
离开冰面后无意间我瞥见大荧幕上本届大奖赛决赛的总分排名,KATSUKI YURI排在第六名。然后我的眼前出现一个穿着蓝色表演服装,在终极赛场上屡屡失误的日本男孩,是年轻一些的你,你叫胜生勇利。
此前我只知道你名字的读音是YURI,我试图在SNS上寻找一个YURI,或者是YURY、YUURI之类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岁月之书也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水平,万一只是普通的国家级选手,那么你能被发布在互联网的信息可谓是少之又少了。这样的寻找耗时且没有意义,也没有什么结果,所以我很快放弃了。
我重新开始了我的竞技生涯,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痛苦不适。在未来的某一时期我也出现了这样的不适,不过我确定那时候你会陪在我身边。
我发现我会在三十一岁左右退役,那之后我没有出任教练一职,我主要承担编舞相关的工作。这是意料之中的,我从不觉得我能成为一个有耐心,有责任心去完全扑在选手身上的好教练。除此之外,在梦境中你开玩笑似的对我说过:“如果维克托只当过我的教练就好了“这样的话,为此我感到疑惑,我居然做过你的教练,然而到那时为止岁月之书并没有告知我相关细节。
在我退役前我们会一起在莫斯科的这间公寓里生活一段时间,几年后我们才搬去日本。你刚到莫斯科时认为这屋子太冷清了,不过我们会一起整理打点它,买一些植物和我们都喜欢的装饰画,冲洗我们的合影贴在照片墙上。以后洗漱台会放两支牙刷,两只剃须刀,挂着两张不同的毛巾,那间属于我们的公寓和现在我每天能看见整洁到了无生气的屋子截然不同。
透过岁月之书看到这一切时我只能独自陷在软沙发中,闭眼一遍遍地回味这些记忆。我觉得有些嫉妒,然后笑着睁开眼睛,盯着电视中放的新闻节目出神。十九岁之后我能看到更多有关二十七岁后的人生走向,这时我已经在心中认定你的身份,我未来的丈夫,所以与你有关的记忆总是呈现得刻外清晰。
我甚至看到我们在公寓的床上做【】爱,我当然不算那种保守派的斯拉夫人,但这种事情的视觉冲击感太强了。作为亚裔人你的身体线条不比我的差,你还有腰窝。有时我的梦境是第三人称视角的,所以那一次我是站在我们的床前,目睹着我们是如何疯狂拥吻,如何一起攀上高【】潮的。清醒后我躺在床上,只感觉血脉偾张。那种情欲波及到我,令我的神经变得敏感脆弱,不堪一击,于是那天早晨我就想着你自【】慰了。
到最后我发现,你已经完全入侵我那时现有的生活。从每一方面渗透,我虽然知道你在未来会这样,然而对于那是还不认识你的我而言,这似乎有些过了。但我无法控制这些情绪的滋生,就像我无法控制岁月之书一样。
我觉得我几乎产生了幻觉,你的出现不再是那种伴随着心跳加速的既视感梦境,每当我睁眼或是转头,你就像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样。这使我有一些精神恍惚,最开始注意到状态不对劲的人是雅科夫,他不止一次提醒我训练要专心,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但我还是分心了,那天我在空无一人的冰场尝试练习点冰沃里跳。当我的左足刀齿即将点冰,完成凌空前最关键的一步时,我突然看见你。
你穿着黑色的表演服装,梳着背头,站在在打着惨白聚光灯的冰场中央对着我飞吻。这和其他记忆中的你不一样,你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使未来的我和那时的我都有片刻的心醉神迷。
然后我重重地摔倒,尾椎骨处传来钻心的疼。我仰面倒在冰上,有些动弹不得,这种感觉在几秒后消退。我的眼睛被冰场上悬挂的白炽灯刺痛,我看到二十九岁的我也重重的砸在冰面上。现在我知道我为什么退役了,那之后我还挣扎了两年。我知道这段痛苦的时光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去医院,复健训练,你一直陪着我,甚至放弃了自己比赛的行程。我们因此争吵过很多次,但我始终拗不过你。
也就是说,我作为竞技选手的职业生涯巅峰将定格在二十七岁我遇到你的那一年,那之后我再无成就。我没落了,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一个运动员感到痛苦,亲眼看见自己失去曾为之骄傲的一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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